Page 26 - 《上风》2022年第3期

见杨雪双目炯炯有神，张放托腮冥思苦想……
然后徒步下山，在蛙潭，遇到川棉厂某车间团支部
搞活动，打了旗帜，一群青年女工在石桌石凳那儿歇息，
有的喝水，有的啃干粮，有的对着手上的小镜子描眉、涂
口红，看见我们这帮疲惫之师，就问走在前面的杨雪、
张放：“离桂花林、獐子岩还有好远？”“前面的路怎么
样？”杨雪比较实诚:“估计半天，崎岖坎坷。”张放轻描
淡写地补充：“前面有几只獐子，不怎么咬人。”女工们
大惊失色，立即叽叽喳喳起来……张放沉着地“率领”
我们从容而去。
在三垒关喝茶，等“一方面军”前来会合。程宝林
一针见血地指出张新泉的那首《感谢诗歌》肯定有“背
景”。张新泉坦坦荡荡道：“这是公开的，写成了诗的。”
程宝林躬着腰，瞅着张新泉，说，“很多不明真相的文友
要听你从实招来。”
张新泉作深思状，片刻后讲叙了一段亲身经历。他
讲了大约20多分钟，转换成文字起码3000字。以下权
当是梗概——
话说张新泉为一事感到蹊跷了好几年了，每年春节
前，便有一张外省邮来的明信片飞到他的办公桌上。没
有寄信人的姓名，没有详细地址，只有一句简单的问候
语。在某个工作日下班前，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一位北方
女子的声音：“您是新泉老师吗？……我就是那个每年给
你寄贺年片的人……我来成都出差……不谈诗就不能给
您打电话吗？……干嘛非来您办公室？……晚上8点10分
在F咖啡屋见可以吗？……”
张新泉准时到了F咖啡屋门口。一个三十岁左右、
无论穿着还是相貌都很普通的女子从咖啡屋里走出迎
接张新泉。他机械地随她穿过黯淡的车厢式雅座来到
最里面的一格。他落座第一句话是“同志，你叫什么名
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看你这件事本身。”烛
光下，北方女子说起她有过不幸的遭遇，说起她在外省
读张新泉的诗，细心地抄在一个本子上，疼痛时就拿出
来一点点地读，那疼痛就缓解了，说起这次费好大劲争
石维明，铁道警察学院毕业，先玩枪杆子，后耍笔杆子，历任文协秘书长、《路魂》文学杂志副主编、《中铁科技报》总
编辑等；出版文学作品集《攀登》《因新之故》《激荡六十年》《筑路生涯》《云山追梦》等；获“第一届四川日报文学
奖”“第二届四川日报文学奖”“第一届四川散文赛奖”“四川五一文学艺术奖”等30余项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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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到一个来成都出差的机会，来看他……张新泉仿佛看
见自己的那些诗，在外省的一些夜晚，从纸张上走下来
安慰她的情景，一个女子和一些分行的文字，亲密无间
的情景……
一个多小时悄悄过去了。张新泉问：“你有什么需要
我帮忙的吗？”北方女子直直地看了张新泉几秒钟后说，
“新泉老师已给了我许多，我不敢再奢望什么啦。”
出店50多米远是公交站台。这短暂的一段路张新
泉走得很尴尬。北方女子跨上公交车门时转身说了一句：
“新泉老师这样早回家还有事啊……”公交车载着那陌
生的北方女子驶远了，张新泉孤独地伫立站牌下，他一
直没想清楚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或者北方女子哪句话他
没理解对？
——张新泉讲完这段经历，周围的骚人墨客便对他
“声讨”开了。程宝林的一声棒喝我印象最深：“新泉！
你懦弱！”
这边厢，伍松乔架好三脚架，喊大家就位，合影。于
是，留下了一张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黑白照片……
经年以后，照片上“二方面军”人士中，张新泉斩获
“鲁迅文学奖”，年过八旬，创作势头不减；刘为民在四
川日报报业集团副总编辑岗位上退休，现系四川省新闻
工作者协会执行副主席；泸州诗人杨雪担任四川省文艺
传播促进会法定代表人、副会长，主编《泸州文学》杂
志；川大博士生导师张放著作等身；浪漫诗人程宝林已
远赴加州伯克利分校教授中国现代文学；70后曾敏儿
成为媒体人中的旅行家、旅行家中的媒体人；周吉芬华
丽转身攀枝花艺术家有限责任公司管理者之一；曾写下
优雅、大气的随笔《珠江不是一条江》《克芹同志不能
来……》的伍松乔已仙逝……而不在这张照片上的获奖
者中，德语翻译家杨武能四年前斩获中国翻译界最高奖
“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阿来目前是中国作协副主席、
四川省作协主席……
几天前，杨雪和我聊到这张照片，聊到西岭雪山原
上草笔会，杨雪道：“当年文学盛世，值得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