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 - 《上风》2022年第3期

《山海经》号称为“天地之中”。
4.古蜀人中的“禹”族西兴东渐，在“大禹治水”的旗
号下，历经千百年，或许就是本文前面提到的，张光直先
生对华夏史前史总体把握所言的那个“有力的程序”。在
这个时段中，东西南北中的炎黄子孙大迁徙、大交流、大
融合、大混化，在中原大地形成“诸夏”，在文化线的核心
内容上，建立起不同于蜀地炎帝文化线中的具象祖源表
述。将蜀地的“祖先偶像”改为中原“黄帝文化线”的地
理方位指向“方”。
5.从西行中走出来的“犬戎”秦人，不仅灭了长期封
闭的巴蜀，也结束了东周的七雄局面。古蜀的“天地之
中”与中原的“中国”统一为一个中国，炎黄子孙不同的
祖源记忆亦被统一为单一的黄帝指认。
“最后辉煌”表现在哪些方面？
如若读者诸公认可笔者的上述推测，接下来让我们
一起去推开古蜀之窗，看看三星堆文明体现的“炎帝文化
线”是如何在上演那场“最后辉煌”的。
三星堆遗址房屋的布局朝向坐北朝南，背后是北方，
一种由北向南迁徙的永恒记忆。三星堆祭祀物坑的摆布，
朝向是遥指北方，遥指祖先居住过的地方。当代民俗学
家指出，直至20世纪上半叶，四川境内，特别是四川周边
的少数民族居住地，丧葬过程中的“引灵”线路由南向北
的，让亡灵从现居的南方回到祖先居住的北方。
如前所指，“炎帝文化线”中对数字“三”的认可，在
三星堆遗址中大量出现：三星堆青铜树的层级、枝数和枝
头立鸟的数目都是“三”或三的倍数。三星堆青铜尊上的
三道弦纹，三个浮雕羊头间的三个立鸟；甚至三星堆得名
的三个土堆等等。都与“三”数有关。在《山海经》那类表
述着历史内核的神话故事中，“三”几乎成了常数。《海外
南经》说：“三首国在其东，其为人一身三首。”《大荒西
经》说：“有人三面……三面之人不死。”还有《尔雅·释
丘》说：“丘一成为敦丘，再成为陶丘，再成锐上为融丘，
三成为昆仑丘”。《水经注·河水》载：“《昆仑说》曰：‘昆
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一曰板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
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谓太帝之居。’”
“炎帝文化线”中有对红色的使用，那是炎帝种群
在形成之初，从生育时母体的“脐血“现象，萌生出的生
殖崇拜意识。三星堆青铜面具在出土时，许多尚能看见其
口、鼻有”涂朱“的现象。考古发现在三星堆时段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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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盘山遗址，和三星堆时段之后的金沙、十二桥遗址也能
看见一些涂朱“尚红”的情景。《北川县志·古迹》说：“血
石，在禹穴附近，溪石上俱有殷红血点，像生禹时所遗之
溅血也。”此外，时至今日在彝、藏地区，彝民和藏民的面
具文化中，仍然是将眼圈、口唇、鼻子都涂成朱红色，脸上
布满朱红色的横条。可惜至今学术界也没有对这种尚红
现象的源与流作出深入研究，失去了一把解谜“三星堆”
的钥匙！
再来看自1988年以来，岷江上游地区发现的大量石
棺葬。这类葬式直至21世纪伊始还在岷江流域中发现，
古蜀的石棺葬和“炎帝文化线”在红山时段的石棺葬可
谓“无缝对接”了，也算得上是文献考古的一项“物证”。
《华阳国志·蜀志》说过：“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
王。死，作石棺、石椁。国人从之，故俗以石棺椁为纵目塚
也。”
“炎帝文化线”的上沿，就出现了对“死而复生”的
祈求。炎帝后裔在民族迁徙中的龙山文化时段，将“死而
复生”发展为“轮回转世”意识。来到以三星堆文明为表
征的古蜀时段，“轮回转世”意识已成熟一种文化。这种
文化在三星堆遗址已有的出土物中已是十分醒目，在三星
堆文明之后的先秦文化中也表现得十分的“传承有序”。
成都十二桥文化中的羊子山祭台可算一例。考古学文化指
三级四方形的羊子山祭台高度在10米以上，用土总量估
计在7万立方米，规模之大堪称历史上的亚洲第一。20世
纪50年代拆除时发现，这个祭台的底部用石条砌成方框，
在这个方框的对角线中又有石条砌成连线，即为 。这应
该是个符号。这与考古学文化中出现的“十”字符和“卐”
字符应是同一表述，是炎帝后裔对强大祖先“转世轮回”
图 1-6 重庆市万州区出土的虎虎钮錞于上的“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