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1 - 《上风》2022年第3期

社区文艺
SHEQU WENYI

场和崇宁县滴水岩的河段之后，在河道上拐了一个大 包老板提供的信息，让麻老幺看到了一点希望，打
弯，就到了郫县辖内的三道堰镇。江东娃指挥着将木 听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点眉目。只是大哥不在身边，他
筏靠在镇口的河岸边，招呼大家吃午饭。大家穿好衣 只好把包老板的话藏在心头，等回灌州后告诉大哥。
衫，麻老幺打开席棚内的油布包，把四人的包袱拿出
五
来，让各自取干粮。他对江东娃说﹕“江哥，我去找点
茶水。”然后就拎着两个装水的大竹筒，独自下筏上 麻长海麻老大一行五人回到白沙河口，把第二只
岸去了。 木筏闯过宝瓶口撑到柏条河时，已经过了午时。在河
在这条水道上，麻老幺曾经跟着麻老大打鱼放筏 岸上简单地用干粮充饥后，他吩咐筏上留下的四人不
走过很多遍，几乎每次都要在三道堰歇歇脚，不是吃 要怠慢，撑着筏子去追赶第一只木筏。如果时辰晚了，
饭就是喝喝茶，因此，和镇上包家茶铺的老板成了熟 他们可以在河道上选个码头渡口过夜，但明天上午，
人。人一熟，有些事就不讲客套了。比如，麻老大有时 务必将木筏送到沙河源头洞子口的贮木场。与江东娃
把打到的大鱼提两条送给包老板，包老板就不但不收 他们会合后不得耽误，最迟后天一早往回赶路，因为
麻老大的茶钱，不论他们啥时来，硬要留下来热饭热 后面的木材，还等着人手漂放下来。交代完后，送走了
菜招待一番。你来我往，一来二去熟人就成了朋友。 木筏，麻老大又和余下的漂师返往白沙河口拦木堰。
前些年，麻老三麻长江出走后，麻老大始终放心不下， 在那里，他们把准备第二天放出的两只木筏，用绳索
四处打听老三的下落。包老板的茶铺也成了他捕捉消 联结绑扎好后，又马不停蹄地组织人手扎制另外的木
息的地方，包老板也乐意帮麻老大的这个忙。麻老幺 筏。他们想要把杨老板的第二批木材，赶在端午节前
上岸后，就是要到包家茶铺去，一来是要点茶水，二 放筏到成都。麻老大知道，端午节期间，这条河道上
是遵照大哥临别时给他的吩咐，顺便去打听打听二哥 的一些场镇过节时，民众都有划龙舟、抢鸭子的水上
的消息。尽管可能有些渺茫。 民俗活动，那时是不能行船放筏的。
隔着茶铺的街头，包老板就望见朝茶铺走来的 忙了一个下午，回到白沙河口岸边的老院，已经
麻老幺，连忙招手道﹕“长河，快来快来，正要跟你说 是傍晚时辰。劳累了一天的麻老大感觉身子要散架的
事哩！”听到吆唤，麻老幺便赶紧几步跨进了茶铺， 样子，一屁股跌坐在堂屋门前的竹躺椅上。看见老婆
来到包老板跟前。包老板就把最近打听到的事说给 还在厨房里忙碌，他摸出事前裹好的叶子烟卷，叼在
麻老幺听﹕“有人在府河上，听说到有一个姓麻的年轻 嘴上，点上火“吧嗒吧嗒”地抽着，一边叫小儿子把要
人，但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住所。人好 换的鞋子提过来。叫了两声没人应声，正想起身，才
像也没有离开这条水道，仍旧做着水上的营生。”他 看见老婆提着布鞋从厨房里过来回话说﹕“春妹和冬
说，“你们不妨就在府河上沿路找找，兴许就能碰上 娃，跟着江妹子去城头还没回呢！”
呢！”麻老幺听后，躬身点着头连连称谢道﹕“谢谢包 春妹和冬娃是麻长海夫妇的一女一儿，两个孩
老板，谢谢包老板！”之后，麻老幺向包老板讨要一些 子。春妹八岁，冬娃五岁。
茶水。等包老板把他的两只大竹筒灌满茶水，他不便 晚饭的时候，老婆就跟麻老大说起麻老幺和江妹
多留，就提着竹筒告辞回木筏去了。 子的婚事来。老婆说﹕“眼看老幺就二十岁了，江妹子
三道堰镇地处川西平原腹地，有柏条河，徐堰河 也快十八了吧，要不，等今年放筏的活路干完了，把他
从镇边流过。古时曾因在河上筑了三道导水的堤堰， 们的喜事办了？”
以利灌溉农田，建镇时便以三道堰而名。“两河三堰” 麻老大沉默片刻说﹕“我也这样想，只是不晓得江
是该镇初始的格局。三道堰镇又是新（都）彭（州）通 妹子的意思。”
郫（县）的必经之地，扼守要道。因此过往的人车骡 “今天上午送老幺他们出发的时候，我问过江妹
马，商贾木船频繁，是各类货物人流集散的水陆码头 子，把人家的脸都羞红了。你说还有啥意思？”
重镇，各路消息也很灵通畅行。 “那要得，等江东娃和老幺回来，我跟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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